鸳鸯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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鸳鸯重逢

故事发生在改革开放后的90年代。台湾兴隆珠宝商行来大陆投资,与宛州玉器厂共同开发当地的玉石资源,谈判非常成功。协议签定没过多久,兴隆珠宝商行总裁赵丽珍小姐就带着巨资飞抵宛州,参加三天后举行的合资企业挂牌揭幕典礼。

赵小姐在下榻的宛州宾馆休息了一宿,第二天上午打电话告诉宛州玉器厂总经理李记召,说自己已到宛州,投资的500万美元已汇入玉器厂的账户。谁知李总经理问了厂里的财务科长后惊慌地告诉赵小姐,那500万美元进了他们的账户不到半天就被人全部转走了,赵小姐听了如雷击顶,一下子瘫坐到椅子上懵了。

宛州玉器厂的账户上存款多少,对外是严格保密的,只有财务科长和李总经理清楚,而掌握取款密码的人也只有李总经理和财务科长。他们刚刚才知道巨款汇到的事,看来不可能见财起意转走这笔钱。那问题很可能出在自己这一方了。赵小姐脑海里飞速地思索着。这500万美金可是兴隆珠宝商行的一半家当啊!现在被人莫名其妙地弄走了,商行来大陆的投资岂不是成了空头支票?董事长的重托岂不是打了水漂?公司的诚信和自己的脸面又往哪儿搁?赵小姐想着想着,突然感到心头憋闷,头昏脑胀,肠胃翻卷,“哇”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,随即昏倒在地不醒人事。

跟随赵小姐来的总裁助理王晓娜当即拨打120急救电话,让救护车把赵小姐拉到市医院抢救,又打电话告诉了李总经理。

李总经理马上赶到市医院。医生告诉他,赵小姐的肠胃本来就有毛病,现在又受了强烈刺激,造成严重胃出血,急需输血。可是赵小姐的血型十分罕见,血库里没有。大家正在焦急,李总经理请医生化验自己的血型看咋样。医生经过化验惊喜地发现他正是这种血型,立马抽了李总经理的血给赵小姐输上,赵小姐很快转危为安。她在昏迷中还不断叨念着:“公司要破产了”、“再也没脸见人了”,坐在床沿的王晓娜不停地擦眼泪。李总经理向王晓娜简单问了情况,即刻报了案。

赵小姐清醒后,刑警队长听她详细介绍了事情经过,分析这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跨地区网络盗窃,请赵小姐安心养病等候消息,罪犯绝对逃不出法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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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资企业挂牌揭幕的那天早上,李总经理没吃早饭就来到市医院,见赵小姐正坐在病床上发呆,晓娜给她端来的早餐放凉了也没吃。他劝赵小姐快吃了早餐,换衣服去参加揭幕典礼,赵小姐叹口气摇摇头说:“我两手空空,有失诚信,哪有资格参加这样庄重的典礼呀?”李总经理微笑着说:“就凭你这坦诚的性格就有资格。警察不是说了,罪犯绝对逃不出法网,你要相信大陆警察的能力,资金一定能追回来。市领导已经对有关人员说了,这事暂时保密,就当啥事也没有发生过。你今天必须撑起精神去参加这个典礼,这样重大的喜庆仪式没有投资方代表参加,外人会咋议论?这可关系到我们今后大展宏图的前景啊!”赵小姐听到这里,叹了口气端起了晓娜递过来的饭碗。

合资企业的挂牌揭幕典礼开得隆重热烈,领导们讲话以后,在一片噼里啪啦的喜庆鞭炮声中,李总经理和赵丽珍小姐喜笑颜开地揭下了蒙在牌子上的红色绸缎,“宛州市民族石艺有限公司”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参加庆典的人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
随后,李总经理和赵小姐陪同市领导和来宾到生产车间参观,工人师傅精湛的手艺令他们赞不绝口。晶莹剔透的玲珑宝塔,形象逼真的嫦娥奔月,充分显示了中华玉雕艺术的魅力和神韵。大家对公司产品打开国内外市场充满了信心。

接着,他们又驱车参观山里的采矿区。在工人师傅叮叮当当的敲凿声中,只见白色玉石如同羊脂,绿色玉石青翠欲滴,山顶放异彩,山沟闪霞光,大家齐声赞叹这里的玉矿真是天下难得的宝藏。

参观的车队返回市区途中,李总经理的BP机响了。文字显示是他弟弟记洋说他母亲昨天晚上不慎扭伤了脚,请他抽时间回家一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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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总经理的家就在去市区公路旁边的李岗村,他对副总经理交待一下,决定拐个弯顺便回家看望母亲。赵小姐知道后非要跟他一起回去不可,理由是李总经理待她像亲兄妹,如今母亲有病,女儿岂有不回去看望之理?李总经理拗不过赵小姐,只得把情况报告市领导,市领导微笑着点头同意了。

李总经理到家向母亲介绍了赵小姐的身份,老太太像见了久别的亲闺女一样,连声夸她漂亮能干,来大陆投资算是走对了路;又问她今年多大了,成家没有,初到宛州生活习惯不习惯,有啥为难事不要客气尽管给记召说……接着又埋怨小儿子记洋不该对他哥夸大病情,让他们回来耽误工作……

赵小姐被李大妈的真诚热情感动了,像见亲娘一样无拘无束,毫不隐瞒地告诉她自己32岁了,还没有成家,来大陆投资是她父亲的最大心愿,宛州各级领导都十分关照,特别是李总经理对她还有救命之恩……讲得李大妈眉开眼笑,说:“记召有啥能耐救你命啊!这企业的兴衰自有它的规律,咱们合资办企业是互利双赢,他救了你,你也救了他呗!”引得李总经理和赵小姐相视而笑。

李记召自从开始谈判和赵小姐接触,出于工作中的谨慎,还真没有仔细端详过她的脸。现在听了她和母亲的对话,心理上放松了,特别是刚才他俩相对一笑,使他禁不住怦然心动。赵小姐虽然年过三十,但是仍有着大姑娘的风韵,同时多了一份在人生道路上拼搏的成熟,一颦一笑都那么抓人心魂……

这时候,李大妈想去卫生间,因为她扭伤了脚不便行动,赵小姐急忙去卫生间拿来了便盆。李大妈不好意思地说:“记召将来若能娶到像赵小姐这样的好媳妇,我这辈子就算是烧了高香了。”说得赵小姐满脸绯红。

就在赵小姐抢着去倒便盆时,她手指上戴的一枚戒指光亮一闪,引起了李大妈的注意。等她转回来时,李大妈让她坐在床沿,说想看看她手上的戒指。当李大妈接过戒指,见金灿灿的圆环上卧着一只鸳鸯,身凹处隐隐约约还有红色痕迹,她突然两眼直瞪瞪地看着赵小姐,急切地问:“你这戒指是哪儿来的?”赵小姐惊奇地看着李大妈,回答说是家父给的。李大妈又问:“你父亲叫啥名字?”赵小姐回答说叫赵栓柱。李大妈听了长叹一口气,脸上掠过一层阴云……

赵小姐不明白李大妈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的缘由,正要发问,手机突然响了,公安局告诉她案件有了进展,让她尽快赶回市里……

(4)

当天晚上,赵小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。她没想到大陆警察这么快就抓到了盗转巨款的犯罪嫌疑人,更没想到这人还是自己台湾公司的员工谢端辉!这家伙平时不显山露水呀,怎么一出招就这么狠?虽然他眼下还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臭硬不坦白交代,但她相信警方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,追回那500万美金投资款的。

翻了一个身,赵小姐又想起了上午李大妈说的娶像她这样儿媳妇的话,看来李总经理还没有结婚,和自己过去那位外表道貌岸然,背后赌博花心的男朋友相比,他真是一位合格的伴侣。可是赵小姐想起李大妈看见戒指时的奇特神情,她心里又像十五个吊桶打水——七上八下忐忑不安,这其中可千万别有啥隐情啊!她决定找时间向李总经理问个明白。

几天后的闲暇时间,赵小姐试探着向李总经理提出了这个问题。李总经理沉思了一阵,给赵小姐讲了从母亲那里听到的一个故事。

那是在烽火连天的抗日战争时期,宛州县中学有两男一女三个热血青年——赵栓柱、杨学山、李桂英。他们响应国民政府的号召,毅然投笔从戎奔赴抗日前线。李桂英被编入战区医院护理班,赵栓柱和杨学山被派往战斗部队。谁知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发动了内战,国军将士只能随波逐流。平津战役中,李桂英在伤员名单里突然发现了老同学的名字,她安顿了伤员后立马到处查找,发现赵栓柱腹部中弹,手术后仍处在昏迷中;杨学山右胳膊被打断,包扎后还在呻吟。

在李桂英的精心护理下,杨学山伤虽好了,但右胳膊不灵便,被遣散回老家。赵栓柱伤口拆线后仍有炎症,还得住院治疗。老同学交谈中,乡亲情、战友情凝聚升华,血与火的洗礼、生与死的拼搏历历在目,促使赵栓柱和李桂英炽热地相爱了,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……时任连长的赵栓柱向前来探望的弟兄们借了一笔钱,到医院附近的镇上请金店师傅打造了一对精美的鸳鸯戒指。李桂英咬破自己的手指,将鲜血滴入鸳鸯的身凹处凝固,告诉栓柱说血能避邪,每人各自收藏一枚戒指,今后有灾会逢凶化吉。他俩立下山盟海誓,赵栓柱说自己今生今世非李桂英不娶,战争一结束就抬花轿到她家去接;李桂英说自己今生今世非赵栓柱不嫁,求他在枪林弹雨中多个心眼……不久,李桂英发觉自己怀孕了,这在当时是要受军法严惩的。赵栓柱知道后当机立断让她化装逃走,并给自己家里写了一封信,让他们收留李桂英。他俩挥泪而别,谁知这一分离竟成了永别,两只鸳鸯再也没能重逢……

赵小姐听李总经理讲完,心里一下明白了七八分。怪不得自己和李总经理在海峡两岸相距千里血型相同,原来两人是同父异母兄妹,看来结成伴侣的愿望要泡汤了!她提心吊胆地试探着问李总经理:“大妈那里也有一枚这样的戒指吧?”李总经理心情复杂地默默点点头,又对她说了母亲要她把实情转告父亲的话。

赵小姐听了思索一下,欣喜地说:“我们应该为两位老人相别几十年能够重逢高兴呀!”李总经理也衷心地为两位老人祝福。

海峡彼岸的兴隆珠宝商行董事长赵栓柱接到赵小姐的电话,高兴得一夜没合眼。他原计划等投资合办公司以后再打听李桂英母子的下落,没想到合伙方的宛州玉器厂老总就是自己的儿子。正当他欣喜地向下属交待手上工作,自己准备飞往宛州时,赵小姐又来电话说李总经理突然失踪了,警察找到了他驾驶的轿车。赵栓柱听了一下子瘫软在坐椅上昏迷过去,手下急忙把他送进医院抢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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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,李总经理是被人绑架了。那天,他自己开着轿车去采矿区解决生产上的一个难题,开到偏僻处被一辆吉普车挡住了道。他打开车门刚想问是咋回事,从吉普车里突然跳下来两个人,啥话没说,一人揪住他一只胳膊把他弄进吉普车,蒙上眼睛堵上嘴,捆了手脚疾驶而去。

吉普车停下以后,两个绑匪又把李记召拉下车,揭去他眼上的蒙布。李记召发现来到了一个偏僻山沟的小树林里,身边还挖有一个两米长一米深的土坑,一个绑匪手执铁锹站在旁边。李记召知道凶多吉少,拼命摇着头呜呜出声要说话。一个绑匪照他脸上打了一耳光,恶狠狠地说:“你这个贪官吸血鬼,死到临头了还逞强!”说完还要揍他。

另一个绑匪拦住他,冲着李记召说:“俺不打你,国家处决罪犯前还让吃饱喝足哩,俺们今天要让你死个明白,有人掏3万元钱要买你的人头,已经预付了1万,剩下的见到你的头结清。你这贪官,上骗国家钱,下喝工人血,连海外侨胞投资的钱也要捞一把,享尽人间威福,遭到万人痛恨,也真该死了!”说着他指了一下旁边的土坑:“看见没有?这里是你的长眠地,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!”讲完举起铁锹就往李记召头上砍。李记召本能地一躲,鲤鱼打挺一般滚动着拼命挣扎,嘴里更是呜呜个没完。

就在这时,又一个绑匪过来阻止了他俩,蹲到李记召身边咬着牙阴沉沉地说:“爷们是被逼上梁山,第一次接这趟大生意,但决不冤枉一个好人,做活就做罪有应得的。看你的样子似乎有屁放,我们就成全你去掉口封,如果你胆敢高喊救命或是说假话,我们就把你剁成八大块再埋掉,让你临死受尽活罪。”李记召听了频频点头。这个绑匪弯腰撕去他嘴上的胶带,他长叹一口气,说自己真是被冤枉的,和他们刚才说的贪官根本不沾边,不信他们可以去调查,调查回来之前自己决不反抗,并对绑匪们说了自己的姓名、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。绑匪们听后商量了一会儿,又把李记召蒙上眼睛堵上嘴拉到一个山洞里,留下一人看守他,其余二人发动吉普车开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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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上午,李大妈正躺在床上为自己的儿子记召担忧,两个穿公安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,先询问一阵她的病情,接着问她知不知道李总经理平时得罪过什么人没有?因为他失踪后得不到一丁点儿消息,绑匪若是为钱财也得来个电话呀!他会不会是被仇家绑架了?

李大妈一听这话,把心提到嗓子眼,儿子从小到大的成长经过又重现在她眼前。由于记召从小就是个没爹的孩子,在外婆家长大,总是受小伙伴欺负。记召拾柴割草时总把自己的分一些给小伙伴,上学总是自动坐在教室的后排,从小养成了与人为善的性格。加上李桂英和记召他爹都参加过国民党军队,他爹又一直下落不明,“坏分子”帽子压得她母子抬不起头,记召二十多岁了也没有姑娘敢和他结婚……“文革”结束恢复高考,李记召第一批考上了大学,毕业后分配到宛州玉器厂当技术员。他心里一直想着乡亲们,指导村里人开采玉石矿,由厂里统一收购。后来他被提拔为副厂长,直到承包玉器厂任总经理,和台商合资创办公司,处处想着企业和职工,从不多占公家一分钱,这咋能得罪人哩?若是他真得罪了人,那也是想坑害企业、喝工人血汗的坏人……

两个穿警服的人听着李大妈的讲述不住地点头,他俩离开后又到另外几家农户走访证实了李大妈的话,那些农户还说:“你看俺村不少人都住上楼房了,他家的房子还是老样子。”两个警察听了沉思着离开了李岗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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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总经理被歹徒绑架的第三天,外出的两个绑匪又来到了藏匿他的地方,急忙给他松绑去口封解眼罩,双手抱拳连声说:“得罪得罪,请多多包涵!”原来去李岗村调查的警察,是那两个绑匪化装的。李总经理问他们是哪里人?谁掏钱让他们这样干?究竟为了啥事要对自己下毒手?三个男人脸带羞愧,如实讲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
其实,他们三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,为了生活来这里的建筑工地打工,说好管吃管住每天30元工钱,楼房竣工后结账。谁知道建筑老板偷工减料,把楼房盖成了豆腐渣工程,还没等到竣工就出现了质量问题。他自己拿着预支的大部分工程款跑了,工人们干了大半年分文工钱没有。

就在他们三人正发愁没饭吃又回不了家的时候,一个操台湾口音的中年男子来到他们面前,问明了情况后大为恼火,说自己也正在找这个建筑老板,因为他把自己投资的钱也拐跑了。接着那个中年男子把他们领到餐馆好酒好菜招待,说是同病相怜,一见如故感情深。喝酒中间,中年男子拿出1万块人民币,让他们干掉这个建筑老板,以解他心头之恨。他们开始害怕不敢答应,那中年男子告诉他们,说那建筑老板是个贪污犯,公安部门也正在追查他,就是到时发现他被人杀了也不会卖力去破案,“你们全当是为国家除了祸害,平了民愤。事成之后要把建筑老板的头割下来交给我,到时再给你们两万块钱。”

金钱的利诱让他们忘记了害怕,对建筑老板的憎恨更增添了他们的胆量,于是他们点了头。正好他们中有一人会开车,那个中年男人便向他们提供了一辆旧吉普车,并提供了李记召的信息……

李总经理感谢他们的坦诚,愿意陪同他们去公安局投案自首,协助公安机关抓获教唆他们的罪犯。并对他们说:“因为你们是受骗上当,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,再加上有立功表现,估计公安机关会从轻处理。事后我让你们到公司的采矿区上班,管住不管吃,每天40元工钱,中不中?”3个男人当即答应。

他们三人按照公安机关的安排,和教唆他们的中年男子联系,说事情已经办成了,让他带着那两万块钱来换人头。当那中年男子接过装“人头”的盒子,暗示随从对他们杀人灭口时,警察从天而降,罪犯全部落入法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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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赵小姐辨认,被抓到的为首中年男子竟是台湾兴隆珠宝商行的副总裁陈玉列,这家伙和台独分子有密切的交往。据陈玉列交代,他对商行来大陆投资是一百个不愿意,表决时迫于绝大多数股东的压力,表面上虽然也同意了,可背后却加紧策划破坏投资活动。他先找到精通电脑网络的本公司职员谢端辉,告诉他赵小姐带巨资去大陆宛州玉器厂投资的绝密消息,让他设法卷走巨资然后两人平分。谁知谢端辉到大陆后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,他贼心不死,又亲自带两个亲信来宛州谋害赵小姐和李总经理,想造成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破坏合资。可是到了宛州后,那两人一直拉肚子离不开卫生间,赵小姐又住在石艺公司受到严密保护,他就把谋害的目标锁定在李总经理,另外寻找杀手时碰巧遇上了那三个怒火满腔的外地打工仔,就策划了借刀杀人的诡计……

警察又审讯那两个台湾人。他俩说,途中探听出了陈玉列让他们到大陆要做的事后,两人商量决不能干这损害两岸关系、遭万人唾骂的事。现在炎黄子孙都在为两岸和平统一尽力,赵小姐到大陆投资和李总经理携手办公司顺应潮流,咱们再想发财也不能挣这伤天害理的钱。于是他俩到宛州后吃了泻药……

谢端辉在看守所里见陈玉列也被抓进来,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了。原来他受陈玉列指使来到大陆,侵入宛州金融系统的电脑网络。当他盗转那500万美元时,联想起陈玉列的奸诈又多了个心眼,没有把钱转入陈玉列指定的账号,而是全部转入自己的户头。他以为这事干得神不知鬼不觉,没想到大陆警察通过监控录像和网络记录很快抓到了他。他想着自己手中有巨款这张王牌,陈玉列会按当初许下的诺言,千方百计找关系救自己出去,所以一直耍赖拒不交代。现在看陈玉列也被抓进来了,他咋能不瘫软?为了争取宽大处理,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彻底坦白了自己的作案经过。500万美元完璧归赵,赵丽珍小姐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平复。

(9)

在台湾病卧在床的赵栓柱董事长得到这些消息,病情立马好转,当即经香港飞抵宛州。市领导精心安排了他和李桂英一家相见,两位老人见面后紧握住对方的手久久不放,凝视着对方饱经沧桑的脸泪如泉涌。“我们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,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吧?”李桂英大妈一句深情的探问,勾起了赵栓柱董事长辛酸的往事。

那天晚上李桂英化装逃离了国民党战区医院后,赵栓柱不久出了院,又被驱赶上了战场。撤退到台湾以后,赵栓柱因思念李桂英心切,经常看着戒指发呆,借酒浇愁。有一天傍晚,他醉酒后返回营房途中遭到数名歹徒打劫,搏斗时被歹徒连刺数刀,其中一刀直插心脏,幸亏胸口衣袋里的戒指套住了匕首的刃尖,他才拣回了一条命。他被路过的当地珠宝商人赵春生救起,从此赵栓柱和赵春生成了生死兄弟。赵栓柱离开军界后,和赵春生合伙做起了珠宝生意,利用他过去的老关系发了大财。后来赵春生夫妇遭车祸不幸身亡,他将他们受重伤的两岁女儿丽珍抱到医院抢救治愈后,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抚养长大……

赵丽珍小姐听到这里如梦方醒,原来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教育成材的爸爸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。怪不得每年清明节他带自己给他兄弟夫妇上坟时,都叫自己跪祭,那一定就是自己死去的亲爹妈呀!如此深情厚恩,今生何以回报?赵小姐想到这里,扑上去抱着赵栓柱哭着说:“你就是我的亲爸爸呀!”

李总经理在旁边看着,喜上眉梢,他知道自己和赵小姐没有一点血缘关系,血型相同只是偶然的巧合。李桂英也一扫脸上的怨气,把她的两个儿子介绍给赵栓柱。赵董事长握着李总经理的手喜笑颜开,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记召——记赵,真像我当年的样子,你母亲起名还真有心计啊!”可当他看见旁边的记洋时,脸上霎时掠过一层阴影,不解地问:“这孩子……?”周围的人们不知底细,面面相觑无人回答,刚才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。

(10)

李桂英大妈当即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,她冲着赵栓柱嗔怪地说:“几十年了还改不了你那老毛病,一遇到高兴事,把该说的话都忘了!你咋不问问我这几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?”赵栓柱急忙赔着笑脸说:“这是我的错,我的错,你这几十年肯定过得不容易呀!”

当年李桂英化装逃离了国民党战区医院后,一路上混入逃难的人群中风餐露宿,步行一个多月,磨了两脚血泡,才来到赵栓柱的家乡。当时这里刚解放不久,严峻的对敌斗争情况使赵栓柱一家不敢轻易收留她,人民政府看李桂英是个孕妇,对她宽待照顾,但还是派人监视。直到她生下记召回到娘家才恢复自由,可是每次政治运动总要受到冲击。

“文革”期间,造反派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,说李桂英有一枚鸳鸯戒指,和她当国民党军官的丈夫手上那枚戒指配双成对,就强迫她交出来,以此显示和反动丈夫一刀两断的决心。李桂英一口咬定没这事,为此遭到造反派的批斗毒打。她父母怕她为这事丢了性命,瞒着李桂英把戒指交给了造反派。李桂英知道后几天不吃饭光流泪想死,幸亏记召整天陪伴着她才没有走上绝路。

一位秉性刚直的远房嫂子看李桂英日益消瘦,怕她想不开抑郁而死,就找到那个造反派头头说:“老辈子人都讲宁扒十座庙不拆一桩姻,人家桂英留这个戒指是对她丈夫的思念,与国民党老蒋有啥瓜葛?像你们这样整天打打闹闹,干尽缺德事,将来不会有好果子吃!”说完掏出20元钱,要替桂英赎回那枚戒指。造反派头目沉思了一阵答应成交。鸳鸯戒指总算又回到了李桂英手中。

后来,李桂英听说当年和她一起参加国民党军队的杨学山被造反派打死了,他妻子受不了折磨另嫁他乡,留下一个4岁的男孩跟着他哥嫂,生活艰难,就偷偷跑了十几里路到那里把他抱了回来,改名李记洋,和记召做伴。

赵栓柱听李桂英讲完,一把将记洋搂在怀里,亲切地抚摸着他的头说:“你也是我的儿子,我的儿子!”说着止不住老泪纵横。

李记召看着父母欣喜地说:“现在好了,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,过去发生的悲剧再也不会重演了。”赵栓柱看了女儿丽珍一眼说:“看来兴隆珠宝商行到大陆投资这步棋是走对了,你考虑一下下一步再增加投资的事。”赵小姐深情地看了李记召一眼,连声赞成。

这时候,李桂英从怀里掏出珍藏的鸳鸯戒指,亲昵地看了赵小姐一眼。赵栓柱心有灵犀,也掏出女儿还给他的鸳鸯戒指。李桂英把戒指戴在赵丽珍小姐手上,赵栓柱也把戒指戴在儿子记召手上,说:“我们这一对鸳鸯相别数十年今天重逢了,愿你们这对鸳鸯永不分离,比翼齐飞。”赵小姐和李总经理双双向两位老人深深鞠躬,周围暴发出热烈的掌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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